第一卷:小竹旧事 第93章 我叫阿言
二人皆是颇为满意。
“殷若拙,莫一兮,听听,多么富有诗意……”
司徒钟说着,眼睛里亮堂堂的。
“许兄弟,你可真是太有才了!”
“呃……”
许飞熊挠了挠头,没有回应。
这哪是他有才啊?
分明是直接把电视剧的名给他俩套上了。
凑合用吧。
一番告别,独孤宇云和司徒钟便返回山门。
陆雪琪和许飞熊则是驾起飞剑,
青蓝二色绽起光芒,向东划破昏黄的长空,转眼化作寻不见的残星。
极远处,就在那佛顶之上。
两个人仿佛和光同尘,与这黄昏夕阳融合在一起。
二人都默默的注视着远去的二人,许久都不言语。
“师妹……”
赤松子看向一旁的晓梦,语气平静:
“相比于来时的心若止水,如今去时,可还一如既往?”
晓梦淡紫色的眸子怔怔的凝望着远处的许飞熊,虽说此刻二人已经相隔数十里,但她目力高绝,依然看得纤毫毕现。
“说来让人暗恼,我现在看他,其犹龙邪……”
说着,晓梦却摇摇头,绝美的脸上,露出少见的别扭。
“想不到,我竟也落得这等凡俗。”
赤松子摇头苦笑:
“常无欲以观其妙,常有欲以观其徼。”
“这说明,你有了欲,是好事。”
晓梦闻言,雪眉一蹙:
“好事?”
修道之人,向来追求淡泊心性,无欲无求,故此对于赤松子的话,晓梦很不理解。
赤松子却是手抚长须,点头道:
“许多事,总得先拿起来才好放下,你现在算是迈出了第一只脚,前途可期啊。”
晓梦为人悟性极高,闻言把他这番话放在心中细细咀嚼,稍许过后,已经有了收获。
但她性子高傲,明明受教了却也不愿承认。
于是面上也不表露,转过身去,迈开两条修长玉腿,裙袂一扫,身形便融入太虚。
只在身后留下一句渺渺的声音:
“无聊。”
赤松子并未觉得尴尬或者怎样,盯着晓梦消失的位置,幽幽的道:
“此次返回太乙山,师妹料想也该突破天人了。”
他伸出自己枯瘦苍老的双臂,细细打量,末了叹了口气。
晓梦年方十八,已经天人在望,可他年逾八十,仍是跨不过那一关。
修道一途,资质是乃第一大关,也是注定无法颠覆的鸿沟。
尽管在道经义理上,他仗着多出几十年的琢磨,能指点晓梦一二。
可在修行上,却早已没了这个资格。
如今被年轻人抢到前头,心里的滋味实在难与外人道。
“好让人羡慕啊……”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青云山,
小竹峰上。
后山竹林外,水月孤零零的坐在石桌前,品着清茶。
周围,鸟鸣声清脆。
清风和煦,不似以往闷热。
这天气比起前些日子,稍稍有些转凉了。
水月掐起指头,算起了日子。
“仔细算算,熊儿和琪儿也该返程了。”
前日,苍松带队的一行人已经返回了青云山。
并且将许飞熊受伤,暂留蜀山的事告知了水月,害得她起初还白担心了一场。
据苍松说,许飞熊本次会武夺魁,陆雪琪得第三,二人皆有重宝奖励。
水月作为师尊,听到此消息,无疑是很自豪的。
然而,听苍松的意思。
似乎自己这个小徒弟在蜀山的表现,强的有些过头了。
据说在蜀山闹出的动静还不小,苍松回来后给了他三个字的评价——非人哉。
毕竟没有亲眼所见,真实情况水月也不清楚。
方才,掌门一脉还悄悄来信,让她今后对许飞熊的多多加以注意。
免得其日后本事做大,渐渐失去掌控。
可水月是何等样人?
身为人师,既然已收他入门,岂能再疑心生暗鬼?
遂去信回绝了。
“这孩子,真让人头疼。”
抿了口清茶,水月开始揉脑门。
无论是大悲掌、逆生、还是通天箓……
总之许飞熊一身手段,大都不是出自本门。
这一点水月早就清楚,但她也能理解。
毕竟身为楚国遗胄,有些传承底蕴,也不奇怪。
青云门弟子上千人,有些许带艺投师的,实属正常。
只要为人没有毛病,不是什么魔教探子,那便没什么可忌讳的。
这时,文敏上前禀告:
“师傅,那个女子还在山脚跪着。”
“哦?”
水月闻言,眼神微微一挑:
“跪了多久了?”
“快三天了,动都没动过。”
“这样啊……”
水月的目光落在茶杯里,略一思索:
“带她上来见我。”
“是。”
自许飞熊之后,小竹峰上许久没收过新弟子了。
一是水月年岁毕竟大了,懒得带新徒弟。
二是有资质的好苗子难寻,小竹峰上七十余弟子,能得其二已是天眷。
若再找些资质平庸的,实在没必要。
可就在前些天,有个女子找上山来,声称想拜师入道。
被拒之后,就跪在山脚不走了。
想到这两天晚上都下了大暴雨,这女子一跪三天,毅力还当真了得。
…………
静竹轩,
几位核心弟子侍奉在侧。
水月面前,跪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。
看打扮像是农户女,一身灰布衣衫,打着补丁。
“抬起头来。”
遵循水月的命令,那女子便抬起头,露出脸儿。
看着应在十八九岁的样子,
经这三日跪下来,风吹雨淋的,脸上难免有些尘土污垢,以致于看不太清容貌。
唯有那双纯黑色的眸子,静静望着水月。
水月指尖一勾,顿时一股温润灵力化作淡淡清光,在那女子脸上扫过。
尘垢皆褪,那女子的容貌便全然露了出来。
“啊。”
顿时在屋内引起一阵惊叹声。
该如何形容这种美丽呢?
若论相貌,恐怕整个小竹峰,也唯有尚未归山的陆雪琪能与之媲美。
水月心中,不由得浮现出一个成语——
媚色天成。
明明衣衫简陋不堪,偏偏生得一副这般绝美的容颜。
好似明珠蒙尘,美玉沾污,
二者结合所形成的反差,让人心里忍不住一堵。
甚至为其感到不公——仿佛连上天,都在亏待这个女子。
“你……叫什么名字?”水月问。
闻言,那女子纯黑色的眼眸微微一动,她的声音略带磁性,淡淡道:
“我叫阿言。”